西扶烈。
张藏英直接命人脱去了身上的铠甲,一脸郁闷地说道:“这也太不禁打了,老子身上的汗都没出呢!交趾这破地方,真用得着出水陆八万大军?”
身为冲锋陷阵的虎将,最难受的不是战时,而是战后的那一段时间。
穿着铠甲大战一场,身上如蒸笼一般,但又不能卸甲,会得卸甲风,憋得是真难受。
可今日一战,张藏英自觉地身子都还没热乎,敌人就垮了,连汗都没出。
郭进却在一旁皱着眉头,半晌才道:“也许我们的对手不是这些使君!”
张藏英讶然道:“也有别的敌人?”
郭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说道:“交趾的百姓。”
张藏英一脸古怪地看着郭进,说道:“百姓有什么可怕的?”
张藏英是一员老将,今年已经六十好几了,受到五代风气的影响,是军中的老油条滚刀肉,胜战没少打,过也没少受,以至于一把年纪了,还不上不下的。
在他眼里百姓都是任由随意拿捏的,也就是罗幼度管得严苛,他不敢以身犯险而已。
郭进沉声道:“此次南下,军中失踪了十三名斥候。某一直以为,他们是大意为贼人发现被杀了。今日在追寻阮超的时候,发现乡野间有很多尸体。身上剥得光光的,就丢在山脚路边。从他们身上的伤可以看出并非正常的刀剑伤,而是类似于锄头、耙子甚至镰刀这类的伤痕。我们不知道这些尸体是什么人,很有可能是逃散的兵士。”
张藏英吞咽了口唾沫,说道:“是当地村里的百姓干的?”
郭进颔首道:“十之八九。某特地问了一下投降的将官,他们对此都是引以为常。交趾的百姓多是九真、日南的蛮人,他们有自己的习俗。就跟野兽一样,对于外来人天生的排斥敌视。他们抢杀不熟悉的路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拥有一定攻击性的逃兵,更是众矢之的。你想,朝廷不可能安排大军在交趾这里,一旦我们手上的实力不足,又跟这些蛮人产生矛盾,应当如何?”
张藏英眼中透着一丝惊惧,说道:“防不胜防!”
“不错!”郭进说道:“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。”
他说着狠声道:“这群刁民,早晚得给他们一个教训。”
他的杀心本来就重,对于真正的百姓,他有足够的仁心善意,可对于擅杀他兵卒的刁民,就另说了。
郭进心中已有定计,说道:“算了,先不管这些。我们先彻底拿下交趾再说。”
张藏英精神一振,说道:“去对付万胜王了?”
见郭进点头,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说道:“老夫打了将近五十年的仗,尚且不敢说万胜,一个三十不到的毛孩子,敢称万胜,老夫得试试他的成色。”
郭进笑道:“可不要报多大希望。”
这一路来,郭进已经见识到交趾这神奇的地方了。
屁股大小的地方,盘踞着三十余割据势力。
十二使君还好,至少还有个像样的城,不少人就群居在山洞里,比他们那边的土匪都不如。
说是军队,都是半农半军性质的,铁甲都没有几幅。
在这种地方生长出来的豪强,能够强到哪里去?
布海口。
林仁肇在陈德诚解除了布海口危机之后,也来到了此地。
陈览年老了十岁,面对三阮二吴一杜的猛烈攻势。
以陈览为首,吕唐、范白虎、周泰为辅的割据势力根本不是对手,
吕唐在抵御三阮的时候,给雷公阮守捷一刀砍杀了。
范白虎所居的滕州也让二吴攻克,周泰手中的族兵伤亡过半。
陈览本占据着红河三角洲的大半土地,给打得只剩下孤城死守,
援兵不见其踪,陈览压力之大,可见一斑。
现在一切海阔天空,陈览见林仁肇如见再生父母一样,嘘寒问暖。
这日林仁肇找来陈览议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