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暖阳高悬天际。
晨风拂过凯尔莫罕的辽阔旷野。
古老的要塞、高耸城墙爬满金色碎片。
训练场响起沉重的喘息。
两道持剑的人影正在激烈交手。
高速突进,冲刺。
身形撞做一团。
有如两道纠缠的银色闪电。
“锵、锵……”
剑刃一瞬间交击十数次,火花四溅。
反射的阳光拖曳出一连晃眼的轨迹。
“呼…”两道身形乍然分开,各自保持着攻守皆宜的犁位起势。
眼神锐利,无声地对峙片刻。
罗伊还剑归鞘,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取下后脖子处一撮断裂的头发,淋漓的汗水肆意奔流。
呼,还真是激烈的晨运。
“艾斯卡尔,我以为你会让我赢一次。反复虐待一只菜鸟,有什么意思?”
“你可不是普通的菜鸟。”疤脸大汉摇摇头,坐倒在木梳桩边,痛饮一口水囊,“我相信雷索也不会手下留情。”
“有这么一位天赋出众的弟子,肯定得好好打磨打磨。”
艾斯卡尔转过汗津津的脸,问,
“他好像没谈起过,当初是怎么招到你这位学生?意外律,或者别的什么原因?”
罗伊在大汉身边坐下,脸色平静地缓缓讲述,“一年多以前,亚甸乡下一座破旧的小村庄正遭到墓穴女巫祸害,死了好几个人。村子里人心惶惶,大家都不敢出门,躲在屋里担惊受怕。”
“直到三位蛇派的大师路过,接下委托,才终结了一头魔物带来的恐惧。”
“然后,一个懵懂的少年出于对力量的向往,主动提出请求,告别家人,跟随蛇派猎魔人踏上了旅程。”
艾斯卡尔野兽的瞳孔有了一瞬间的扩张,他不怎么相信这种解释,“你的意思是,雷索他们白捡了一个学生?”
“换个角度,我占尽便宜,单独享受三个老师的全方位指导,踏入猎魔人之道。”
“世界之大,无奇不有,”艾斯卡尔脸上的横肉抖了抖,眼神变得很复杂,“原来还有你这种怪小孩,普通人对咱们嫌弃憎恶,你却主动要求加入蛇派,难道不害怕我们异于常人的外表和处事方式?”
“你不觉得竖直的瞳孔挺漂亮的?”罗伊玩笑道,“至少从此没人敢小瞧我。”
“至于脾气性格,相处下来才知道,简单直接,总比虚情假意要强!”
“咳、咳…”艾斯卡尔似乎被呛到了,清了清嗓子,用锐利的目光看向罗伊,
“可你父母都尚在人世,又不亏欠猎魔人一分报酬,他们愿意把你交给猎魔人?还是说他们不喜欢你?”
“事实上,他们伤心透了、强烈反对我的意见,可我最终说服了他们…”罗伊认真地说,“我当时快十四岁了,有资格决定自己的人生。”
“你舍得吗,成为一名变种人,从此以后不再与血脉至亲联系。”
“成为猎魔人就必须断绝亲人关系?我不记得有这种规定。”罗伊脸色变得柔和,“奥克斯他们都考虑好了,早就把我的家人接到了诺城,他们如今过得比乡下幸福、清闲得多,甚至还抽空给我生了个弟弟。”
“我随时可以去探望他们。”
艾斯卡尔深吸了一口气,目光越过城垛眺望远方,闪烁金光的雪原。
在他固有的认识中,所有同类,出于意外律、或者说命运使然,终将和那些把他们交给猎魔人的亲人渐行渐远。
猎魔人终其一生,大多数时间都是孤独的。
这是每个学派的宿命。
可这个年轻的后辈,为何如此与众不同。
艾斯卡尔问,“你当初是怎么想的?仅仅是羡慕猎魔人的身手,就要加入我们?”
“我的一个好朋友被墓穴女巫杀害了…这让我意识到,普通人太过脆弱,除了人心的险恶还要面对残忍狡诈的魔物…要活下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