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上下过罪己诏的皇帝不少,可是朱牧依旧还是在写这份《罪己诏》的时候犯难了。因为他骨子里认为自己没错,还为大明帝国争取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局面。
他挥师北上,平定了辽东的叛乱;他重新振作,夺回了朝鲜半岛;他南下雷霆万钧,击溃了锡兰……
如果这样都要下罪己诏的话,那大明帝国有几个皇帝还能算是好皇帝?就连积攒了一辈子本钱的先帝朱长乐,也没有朱牧今天这样大的功绩吧?
可是,因为签订条约并且没有在面子上获取胜利,所以朱牧必须要下罪己诏,而且还要态度诚恳的承认自己的错误。
就因为祖宗规定了一个所谓强势的规定,不割地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……接过祖宗永远都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,鸟瞰着后代苦哈哈的挣扎在限定死了的外交辞令之中。
了解历史的人都清楚,强如法国,也有普法战争割地赔款之耻;蛮横如德国,也有凡尔赛和约之辱;即便是崛起的苏联,也不得不在古巴导弹危机中退却。
所以说,无论怎样强大的国家,也无法保证自己在越来越复杂的国际环境中,一直维持着强势的地位。
而规定死了的外交基调,让大明帝国的外交官们无法周旋,也不能辗转腾挪用退让来巩固自己的利益。
这实际上是一种外交倒退,可这种倒退听在平民耳中,听在某些士大夫的耳中,听在某些愤青的耳中,却是那么的鼓舞人心……
腐朽没落甚至开历史倒车多于贡献的大明帝国,也正是因为“天子守国门、君王死社稷”这么一句豪言壮语,粉饰了那些可笑到悲哀的破落。
实际上历史中真实的大明帝国,在满洲崛起的过程中,基本上都是在扮演一个比谁更烂的角色。至于说明清哪个朝代更开明——谁知道乌鸦和煤哪个更黑呢?
提起笔来,朱牧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位老祖宗,也就是大明帝国的开国皇帝朱元璋,制定的那些狗屁不通的规定制度来。
谁能想到,在大明帝国开国的时代,工匠还有其他特殊从业人员,包括士兵,大多数都是世袭制的……军人有军籍,匠人有匠籍,还有乐籍等等脱离不了的身份……
大部分户籍是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的,想要脱离的话就必须提前好多年去准备——即便是这么坑,竟然还都算是好的。
因为这些人最少还有国家承认他们是“在籍”的人员,而商人竟然脱离了六界五行,没有属于自己的商籍……
朱元璋竟然不承认商人的合法地位,甚至想要用这种办法来削弱甚至消除商人的存在!
而且在消除的过程中,国家对商品买卖是不收取税款的。这个惯例甚至在大明帝国真实历史中灭亡的时候,依旧在执行着……
比起那些把大明帝国带向灭亡深渊的各种皇帝陛下来,朱牧觉得自己至少也算是一个守成之君,根本没有必要下什么罪己诏。
他放下笔来,抬起头正好看见了王剑锋正看着自己,于是乎心中莫名的烦躁了起来:“朕……难道真的做错了,必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?”
王剑锋低头,他知道这个问题自己回答不了,因为面前的这个年轻的皇帝,实际上并不能用对错好坏来评价。
很多人都不能用对错好坏来评价,如果一个人出现在对的地方,就会起到正确的作用。相反如果这个人出现在错的地方,那即便是他依旧在做对的事情,却比做坏事恶劣一万倍。
最好的一个例子,在这个时空中的大明帝国并没有出现,也就是真实历史上的崇祯,这个皇帝如果摆在嘉靖之前,估计八成是个老老实实的过场皇帝。
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不算坏的过场皇帝,在大明帝国风雨飘摇的最后,竟然一手埋葬了本来还有救的帝国,不得不说也算是一个人才了。
魏忠贤在天启朝就是一个给皇帝捞外快的太监,崇祯给杀了,然后找来了一大堆嘴炮党,硬生生把卢升象大小曹这样的战将能臣都给嘴炮死了,最后剩下的一大帮“清流志士”,开了城门把李自成放进了京城。
王剑锋不知道崇祯,但是他知道坐在他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