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唐的紧张局面持续了十多日才基本停止下来,这还是最终没有乱起来的情况下。
目下时值九月初了,在这个北方地区,早晚的天气已经变得很冷了。每过一个昼夜,那些处于山腰梯田的未收的粮食,都在危险一分。
目下损失已经造成了,城内许多在山腰处有田的农户哭红了眼睛,初步估计能收回三分之二的粮食就幸运了。所以形式才平稳下来的时候,那些百姓不顾一切的全家老小上阵,去抢收属于他们的粮食。
高唐损失这点粮食,对于高方平这个官老爷是非常可以接受的大幸!
但是对于百姓几乎是灭顶之灾,那是他们一年辛苦的所得,有很多人都是佃户,也就是说田是地主的田,不论收成如何,他们都要把粮食交给地主最少六层半。他们自己留下三层半,这在以往够他们勉强的糊口,但是此番意外平均损失了三层左右的粮食,也就是说,除了缴纳给地主的,对于他们来说真的“凛冬将至”了,能否挺到明年,这得看执政官的良心以及水平。
最大的幸运在于,山腰处有一半的田是柴家的。抄家之际高方平查阅过柴家和他们的“协议”,统一的收取七层佣粮。
现在柴家被高方平整倒了,县衙就成了柴家的“合约权利继承人”。于是小高拿起笔一挥舞,定下了县衙的政策:但凡属于县衙的田,统一只收五层的租子,无附加费用,无潜规则费用。
这个规则将来有可能被高廉更改,但仅仅是可能。所谓的政府尽量的不能朝令夕改,昏官不懂这个道理,但是贪官懂。高廉就是个贪官,或者说正在朝贪官的路线努力着。但他不是个糊涂人,他深深的知道有些东西可以贪,而有些东西事关名声政绩,不能去拉仇恨。那贪不到多少却会毁了官声和政治声望。
所以就能得出结论,高廉一般不会更改高方平代理期间的这个政策。
作为官员也没有不喜欢捞钱。大宋目下是官皆贪这个可以肯定,只不过是吃相好看与难看的区别而已。大宋律规定官员贪腐一千贯的斩刑,依照这个出发点,大宋全体官员都斩了或许会有冤枉,但是隔一个斩一个的话,应该会有一大群漏网的。
好在朝廷还有个吏部,而现在又是张商英和时彦主持吏部工作,对政绩简历官声审核的相对严格。
吏部的确杜绝不了贪官,但是这样的审核制度能让大多数上进的官员吃相不要太难看,需要官员们掌握一个平衡点,如果太过分带起坏名声、带起较大的事件,虽然士大夫免死,但是大宋没说过士大夫可以一直升官,较严重的任期结束就靠边休息了,是的不会罢官,但是就等着领取点干工资混吃等死。
对于官员这个阶级来说,相比金钱利益,其实政治利益和官位对他们更重要。于是乎,这就是朝廷诸公的重要性,有一个好的吏部尚书,大宋一亿子民的生活就能上半个台阶。现在能指望的,就是时文彬的伯伯多活几年,将来他挂了,无论如何要把张商英推上位。这是吏部的重要性。
刑部这个部门来说是针对民的,不是针对官。因为大宋的政治制度导致他们不会去查官。但某种程度上,依据宰相定下的政策,刑部的相公能在一定程度上节制官员的丧心病狂。比方说但凡斩刑原则上要提刑司审核,涉及数量超过三人的,一般要由提刑司上报刑部审核。
这虽然蛋疼,却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节制官员悠着些的举措。因为若是天下的官员都如猪肉平一样可以胡乱挥舞屠刀,那么他们就能掩盖非常多的坏事,然后吃相太难看的时候就容易压制住各种消息,事件一般不会报出来。
这就是法律对政治的妥协。拥有他的时代意义,也是大宋政权不建议随意判处斩刑的原因。更是赵匡胤这个政治鬼才“杯酒释兵权”的另外一种形式。
很简单的道理,若是能够随便斩民、随便弄死下级官吏,那么手握军政法三权的封疆大吏只要一年,就能轻易的把治下变为国中之国。
在整个古代历史岁月中,大宋的山贼土匪最多,罪犯最猖獗,官府最懦弱。一部分原因就是官员免死而后不作为、民权相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