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次来的军队比福隆长公主的卫士更精悍些,披甲执锐。笔砚阁 www.biyange.net团团拱卫下,一支亲卫分开人潮,走上防守城楼。
人数虽多,居然丝毫不乱,井井有条。又专有人紧盯着皇帝与突厥刺客一行。到了此中境地,纵然插翅也难飞,刺客索性没有贸然向外冲,而是握紧手中兵器,抓紧了皇帝。
如今,他们仅剩这唯一的倚仗。
低矮的城楼之上,那位神秘的贵人排众而出,两边分列紧扣弩弦的卫士。
一身甲胄,但仍掩不住通身气势,装饰也简单,只将长发挽起,鬓边一朵白花。再看那张脸,又有谁不认得,正是当朝皇后!
不,现在该叫太后了。
几乎是看到的第一眼,城墙上下都齐齐下拜。
“平身吧。”皇后声音沉稳。
“皇后娘娘,”福隆长公主上前行礼,“这贼人口口声声说他是皇帝,我收了突厥人的银子要反叛,如今皇嫂来了,可算能还我清白了。”
皇后拍拍福隆的手,面对下方。她面有恰到好处的戚色,语气却威严沉稳,一字一字,清晰而坚定地说“皇上遇刺,山陵崩。”
虽已接了长安密信,但亲口听到皇后宣布,又是一番心神震动,城墙上下传出泣声。
皇后接着道“羽林军已派人到郊外,找到了打斗痕迹。朝中公卿也询问了逃生出的侍卫,皇上已驾崩了!如今二皇子已即位,所思所念,皆是对付突厥蛮子,为先帝报仇!”
她抬手一指城楼下,无数道目光纷纷跟着转去,钉在皇帝身上。而后,是山呼海啸般的声音,从一张张胸膛中吼出“为先帝报仇!为先帝报仇!”
“大胆!”
皇帝初见到皇后的惊喜早已一寸寸被碾灭,是了,他一“死”,二皇子自可名正言顺即位,又怎么能寄希望于皇后因着微薄的夫妻情分保他。
皇后整顿宫闱时,他还夸过她干练能为,真乃贤后。如今看来,当真非池中之物!
随之而来的,便是深切的悔意,竟丝毫看不出身边人的狼子野心,竟让将长安防务交由宁国公世子,宫中禁卫悉付越国公次子之手,越国公更是能参与前线防务制定,京兆张晁本就是越国公门生。又有一个会制神兵利器的舒宜总是闲不住,势必在其中串联。
他毫不设防,任这群主战派凑在一起,才酿成今日苦果。
被背叛的愤怒在胸中熊熊燃烧,皇帝目眦欲裂,大吼道“你们这群乱臣贼子,竖子尔敢!”
他紧盯着皇后身侧的福隆“福隆,我对你如此纵惯,你总要官要爵,我没有不给的,是因为你的季郎去了,我叫你改嫁,才怨望吗?我并没有杀他……”
他站都站不稳,摇摇晃晃,已失了理智,脱口而出。
“你才是乱臣贼子!”福隆长公主劈口打断他,眼神里燃着深深的怨毒,“我先驸马分明是回京路上失足跌坠而死,岂容你空口白牙,污蔑先帝?我与先帝姐弟情深,还能认不出来?”
姐弟情深四个字,被她在口中咬得很重,不知情的人听了,还道是福隆愤怒于突厥刺客坏先帝名声。听在皇帝耳朵里,却是一阵嘲讽和悲凉。
他突然仰天哈哈大笑“你们真认不出朕么?能认出皇后,自是祭祀出行,记住了脸,能记住皇后,记不住朕的脸?”
“不过是做了张人皮面具,并不很像。”皇后下了论断。
便有人闻弦歌而知雅意,附和道“就是,先帝丰神俊朗,自有一股天子之气,岂是这卑微猥琐之人能冒充的?纵然借助化妆和面具捏造了五官,也是形似神不似。”
身后刺客一声冷笑,已经看透了情势“皇上啊,看来你们南朝人,也不是个个都像你一样没血性。你如今是不死也得死了。”
“啧,要早知如此,何苦耗这些工夫和弟兄,如今是骑虎难下。”另一人嫌弃道。
“谁知他们这么果断,一个皇帝被掳了,换个就是,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