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觉得......现在应该怎么办?”
伊莎贝尔没有了怒气,她放下手里的报告,有些窘迫地抓住了自己的裙子,不住颤抖。
她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。
伊莎贝尔公主出生的时候,太阳王的时代已经结束,如今的拉提夏国王已经即位。但拉提夏王国,在悲伤与重整中,并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。
太阳王的时代,雷哥兰都还没有如此强盛,卡尔德没有崛起,所有东伊洛波的国家都面临着卡里斯马大帝的威胁。作为伊洛波最为稳定的国家,拉提夏承接了大量贸易订单,为无数“国际人士”提供庇护,还成为了圣城坚定的支持者。
但如今,伊洛波再有战事,拉提夏却不能成为获益者,甚至成为了受损方。
外忧如此,内患更甚。
所谓由奢入俭难。经历了太阳王时代的拉提夏贵族,无法离开那样骄奢淫逸的生活。他们必须享用最好的美酒,用最昂贵的材料编织最奢侈的华服,他们要所有人用羡慕的目光,欣赏他们幸福的生活。哪怕要看懂他们的人生多么美好,都需要知识储备与成本。
伊莎贝尔看得到,拉提夏城那些豪华商店的橱窗里,那些贵妇人当做消耗品的服饰,价格一日一日走高,材料渐渐变得偏门,就连审美也不复当年。
拉提夏王国已经不再是太阳王的拉提夏,伊洛波也不再是当年的伊洛波。但王国贵族们,却幻想他们的生活可以永远继续下去。
如今看来,拉提夏皇室早已在薄薄的冰面之上,踏错一步就是无尽的寒潭。
伊莎贝尔的表情,托尔梅斯看在眼里。
“昨日聚会的诸位,都已经了解了现状。”托尔梅斯说,“人口流失,税金减少,秩序混乱,这些事各位城主很清楚。”
“我希望从你这里,听到怎么办。梅斯,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。”
托尔梅斯看着低垂下头的公主,声音也轻了一些:“南迪斯的塞恩城主是一位忠诚的朋友,他的女儿女婿都是正直的人。但.......罗娜索恩城不一样。哈迪家族可以不去争取更大的领地,更大的权力,却不能不保住他们的城市。”
“他们想要什么?”伊莎贝尔问。
“不是他们想要什么,而是他们想要放弃什么,殿下。”托尔梅斯说,“对于罗娜索恩城的民众,尤其是,那些有能力有工作,有一些积蓄财产,真正支撑起城市的市民们,罪责来自皇室,恩惠来自城主。”
“怎么回事?他们也应该是拉提夏的子民啊?”
托尔梅斯苦笑着说:“罗娜索恩城和拉提夏城不一样,那是港口城市,有着无数借助港口便利经营生意的小商家。这些人最容易被局势与政策影响,所以,也是最先体验到水温变化的人。
“这些人,要缴纳皇室与圣城的什一税,要缴纳港口的国王税,还要缴纳城市的各种赋税。在他们眼中,皇室的赋税本应该和贵族的税务一样沉重。
“但是,卡尔德的战争开始之后,拉提夏皇室,为了支援卡尔德,在基础税上加征了战争税。一场拉提夏没有真正参与,更不可能真正获益的战争,却需要这些普通人去承担成本吗?他们为什么不去怨恨皇室?更何况,随着战争的推进,他们的经营环境变差了,销售渠道受阻了,就连身边的治安都因为难民和流民增多而变差了。
“如果在尼波兰的和谈,能为拉提夏王国带来收益,哪怕是带来荣誉。这些人的反对也不会开始变得激烈,激烈到让罗娜索恩的城主感受到变化。但现在,大局已定,他们对于皇室的怨恨不满,也已经注定。
“如此一来,作为罗娜索恩城的城主,应该把这些情绪引导到自己身上吗?不不不,他们不是依赖拉提夏皇室得到了统治的权力,他们的权力来自于实力与人心。而为了维持这样的权力,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