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的巴士瑟,或者说,农事官的随从用力点了点头,走到了前头。
三天来,吴清晨天天给村庄的牛群治伤。
中古世界的道路相当差劲,卫生……压根就不存在卫生这种东西,这些绝大部分都有外创伤口的受伤耕牛,很不适合离开牲畜棚或者木屋的干草堆出来活动,于是,吴清晨不得不每天大清早就出门,太阳快要落山才回家,刚刚吃完晚饭又去给已经治疗的耕牛进行进一步的处理,大半夜才由感激的村民送回木屋。
由于村庄受伤的耕牛数量太多,吴清晨就算这样脚不点地,日夜不分地忙碌,村庄也还有至少一半的耕牛还没来得及接受真正的治疗,只由吴清晨给家主们分发了一些最简单的药物,稍微教导了一点点最基本的护理方法和最简陋的防止发炎的措施。
当然,这些“最简单的药物”,“最基本的护理方法”,“最简陋的防止发炎的措施”都是相对地球的概念,对于几乎完全不存在医学的中古世界而言,这些“最简单”,“最基本”,“最简陋”,也已经使这些受伤的耕牛伤情大大好转,恢复的速度大大提高。
这样的效果,应该说已经相当理想,耕牛大批死亡,村庄遭受毁灭性打击的可能性已经彻底消失,完全恢复正常的前景也指日可待,农事官本来已经相当满意。
只不过,当农事官看到最初夜晚,还有第一天由吴清晨亲自治疗的几头耕牛里,有几头已经彻底恢复,甚至已经开始下地干活的时候,深深震惊之余,农事官又一次找到了吴清晨。
了解到吴清晨已经完全尽力,实在没有了进一步加快进度的可能性之后,农事官立刻将巴士瑟这名仆人派到了吴清晨的旁边,为吴清晨搜集药草,熬制药物,涂抹药物,改善耕牛恢复环境,甚至吃饭,洗碗,洗衣服,铺草堆等等方面,提供所有力所能及的帮助。
吴清晨并没有因此就随心所欲地使唤年轻的巴士瑟。
接受培训的时候,地球参谋团,分析团,教练团,都曾经一而再,再而三地对吴清晨强调,中古世界里,现在的阶段,一定要尽可能地和每一位土著交好,抓住一切机会提高土著对自己的好感,树立良好的形象。
参谋团,分析团,教练团这方面的目的并不困难。
在人人平等,至少口头人人平等的环境里生活了二十几年,吴清晨和巴士瑟相处的时候,动作语气,自然而然就透出了和善。
在资讯发达,交流频繁的社会打拼多年,吴清晨拥有远超土著的交流技巧,巴士瑟摘错药草时,吴清晨会说小苗到处都是,根本不指出已经提醒过巴士瑟;巴士瑟争提木篮时,吴清晨会说路很窄,提两只蓝子很不方便,并不指出巴士瑟没有照看好药草的能力。
等等等等……
原本预料的苦差如此轻松,如此相处,平日追随农事官,总是时时刻刻战战兢兢,生怕出现任何差错的巴士瑟,自然如沐春风。
五十五争夺(下)
搜集药草基本结束,小心地护住木篮,沿着蜿蜒的丘陵小路,吴清晨和巴士瑟越过几道山丘,逐渐走近了村民们居住的区域。
两人很快走近了又一处拐角,这是一道山坡形成的岔道口,岔道两边都通向村庄西面,过了这道山坡,前面就是几户村民的木屋,走到这里,吴清晨和巴士瑟的脚步忽然同时放慢了一些。
“我先去看看?”回过头,巴士瑟露出征询的神色。
“好,你去看看……”吴清晨点点头,看到巴士瑟迈步,微微不放心地补充:“……小心一点,别被看到了。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一边说,巴士瑟一边放下木篮,轻手轻脚地走到拐角旁边,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,飞快地瞟了一眼之后,迅速缩了回来。
“怎么样?”吴清晨的声音带了些希冀。
“不行,这边不行。”
巴士瑟摇了摇头,很快轻手轻脚地走到另一条路口,将小心翼翼探头,飞快缩头的动作重复了一遍,不等吴清晨发问,巴士瑟已经再次摇了摇头:“不行,这边也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