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排了罪名哪,你这样若是冤枉了忠良之士,却与当初的厂卫有何区别,又将置朕于何地?”
这话已是极重,就差说他是在欺君了。明白这点的郑华春更是脸色苍白,当即就跪了下来:“臣知错,臣当时只是看到了陆大人的几项罪名,这才……”
“罢了,朕不会因此就责怪你什么,只望你今后行事能稳重些,切莫再如此操切莽撞了!”皇帝一摆手,根本就不想听他多作解释,不过也没有追究的意思。
可即便如此,郑华春也是身子剧颤,面如死灰,跪在地上竟都站不起身来了。别看皇帝没有问他的罪,但光那两句评语,就几乎断送了他的前程。
行事操切而不够稳重,这可是当官的大忌,当一个人被贴上这么一个标签后,今后在官场上将寸步难行,再不会有上司赏识他,终其一生,也就是一个最底层的御史而已了。
要知道,那些当言官御史的官员所以甘于在这个没有半点油水的位置上做官,所图的一是名,二就是以此为晋身之阶了。因为弹劾而声名鹊起,随后被提拔入重要衙门的人可着实不少。郑华春这次如此卖力地弹劾陆缜,为的也正是这个,可现在,却换来了这么个结果,如何能不让他感到绝望呢?
不过,在场的这些官员可不会去在意他一个小小御史的心理,他们在意的反倒是陆缜。直到这时候,大家才想起了几年前的一些事情,不少官员就是因为和陆缜为敌,最终才落得个黯然离场的结果。想不到几年过去了,陆缜的战斗力是半点都没有减弱哪。
这让不少原先参与了弹劾他的队伍,但今日却未出面的官员暗自庆幸起来。同时,他们也拿定了主意,既然人都调回京城了,自己就不要再追着不放了,不然后果可不好说哪。
当然,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,至少有一人不想就这么放过了陆缜。就在陆缜再次行礼,打算退回去时,他便大步走了出来:“陛下,臣礼部侍郎丁宗恕有事启奏。”
“丁卿请说。”虽然感到了一些奇怪,但皇帝还是点头道。
“臣也要弹劾原山东巡抚陆缜。”丁宗恕看了一眼陆缜后,一字字地说道。
群臣再度露出了异样之色,而皇帝也是一脸的不解:“丁卿你又因何事要弹劾他啊?”
“臣要弹劾陆缜他在此番进京之后胡作妄为,违反朝廷律令!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陆大人,本官问你,就在几日前你刚奉旨回京时,可曾去了位于西直门附近的自家宅邸?可曾让手下在那里伤了好些百姓无辜?”丁宗恕转过头来,看向陆缜问道。
陆缜回望向他,眉头渐渐就挑了起来。他认出来了,这位正是刚才在宫门前对自己仇视相向之人。当时,他还奇怪对方为何拿这等充满了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呢,即便因为看不惯自己开海之举,也该只是公愤而已,还到不了如此刻骨仇恨的地步才对。
可现在,听了对方自报姓名后,陆缜迅速就明白了过来,问题的关键只在对方的姓氏上他姓丁!而就在几日前,在自家门前,他便打伤过一个叫丁玉卿的青年,只看相貌,便可推出这位丁侍郎应该就是丁公子的父亲了。
陆缜的推断完全正确,丁宗恕正是丁玉卿的父亲。而且他就这么一个儿子,向来就宝贝得不行,打小就甚是宠溺,不敢让他受半点委屈。正因如此,为人一向古板的丁侍郎家的公子才看着像个纨绔公子。
不过丁玉卿有一桩还是不错的,那就是孝顺。前段日子,因为父亲老在家里念叨着陆缜开海有多么多么的不是,便让丁公子将之记在了心上。于是,在某日里,他就想出了花钱让城中无赖泼妇之类的跑去陆家门前闹事,为的就是给自己老爹出口恶气。
可没想到,他这一做法却给自身带来了大-麻烦,居然被回到京城的陆缜当场拿住,不但把那些闹事的地痞都给严惩了一番,还出手断了他的一条胳膊,又踢得他受伤不轻。
当丁宗恕看到重伤的儿子时,心里对陆缜的怒火自然是到达了顶点。如果以前为了公事他还能保持理智的话,这次为了儿子,他是全然顾不上什么体面,什么对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