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毅习惯性地去抓头发,可惜戴着官帽,他只是虚抓了下,一脸的无辜,“陛下,裕王不是您的儿子吗?臣也有父亲,一想到他在浙江征战,出生入死,臣就提心吊胆,惶惶不可终日。再有小阁老也因为是严阁老的儿子,才受到大家伙的恭敬,父子一体,臣忠于陛下,替裕王鸣不平,有什么错,再说了同为陛下的儿子,为何景王的供奉就是充足的,而裕王就被拖欠,臣,臣实在是想不明白!”
唐毅这句话处处暗藏着机锋,他主打亲情牌,说父子一体,忠于陛下,就该对皇子好,其次又把严家父子给绕进去了,你们父子号称大小丞相,父子同心,其利断金,凭什么到了嘉靖和裕王这里就行不通!
最阴险的就是提到景王,你们不是说我唐毅勾结藩王,图谋不轨吗,你们就一片真心对待皇上?
同为皇子,凭什么有厚有薄?
是不是有些人已经在太子的位置上下了赌注,认为景王会继承大统,所以才故意刻薄裕王来买好未来的皇帝?
凡事就怕联想,而嘉靖又是最不乏联想的人,话说到了这个份上,他的心中早已经形成了定见,唐毅不过是老实当差办事,尽臣子的职责,无辜被牵连。而严世藩是借题发挥,图谋不轨,想要把唐毅干掉,一统朝堂还不满足,还要把财权也拿到手里,甚至布局太子人选,真是好大的胃口!好大的野心!
朕偏偏不会让你们得逞!
“袁亨,你去告诉严世藩,从今往后,不许称什么‘小阁老’,大明朝没有这个官职。”
袁亨屁滚尿流下去通知。
嘉靖强忍着怒火,对唐毅说道:“你刚刚不是说不明白吗。为师就让你看个明白,去一边站着。”
唐毅乖乖站在一边,没有多大一会儿,黄锦就跑了进来。
“启禀皇爷。严阁老,和小……”嘉靖锐利的目光射来,吓得黄锦一哆嗦,忙说道:“瞧奴婢这记性,是严部堂。他们已经等候半个时辰了。”
嘉靖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说道:“让他们进来。”
很快严嵩晃着高大的身躯走进了精舍,后面跟着一脸阴翳的严世藩,刚刚袁亨告诉他,不准说什么小阁老。
严嵩也听到了,老头子把严世藩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,严世藩这个憋屈,简直要气炸了,他发动百官,没把对方怎么样。自己还先倒了霉,这叫什么事啊!
进到了精舍,一眼看到了唐毅,严世藩拳头就攥紧了,他真想扑上去,给唐毅一顿胖揍。
唐毅也斜挑着眉梢,心说你严世藩早就被酒色掏空了,想要和小爷动手,我打你十个!
这二位像是斗鸡一样,目光一触。瞬间分开,原来老严嵩已经跪在地上,严世藩急忙跟着。
“老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嗯!”嘉靖长长出了口气,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赐座。任由严嵩父子跪在地上,老严嵩的额头就冒了虚汗,倒不是身体撑不住,而是吓的。
这么多年,他们父子要求见嘉靖,哪次用等半个时辰。哪次连个座位都没有?都怪严世藩这个逆子妄自尊大,严嵩不停暗自叫苦。
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,嘉靖才缓缓开头。
“严世藩,朕一大清早就收到了一堆的奏折,你知道都是弹劾谁的吗?”
嘉靖语气冷的让严世藩直缩脖子,“臣,臣……”
“说实话!”严嵩怒吼道:“陛下就是天,就是日月,什么都瞒不住陛下,有什么你都说出来!”
“是!”严世藩心里头这个气,你还是不是老爹,怎么帮着外人挤兑儿子!
严世藩顿了顿说道:“臣以为或许是弹劾唐毅的。”
嘉靖轻笑了一声,“你是怎么知道的?莫非都是你怂恿的?”
严世藩吓得魂儿都飞了,其实他也不是白痴,从嘉靖的举动,严世藩就已经知道自己弄巧成拙,哪里还敢找死。
“启禀陛下,臣以为唐毅殊无人臣之礼,昨天竟然在赵文华的府外,大言不惭,弹劾微臣,还说什么臣怠慢裕王,臣以为他是离间陛下和裕王,居心叵测,心怀不轨。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