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中午的,贤兄一来,我就知道贤兄肯定有事。什么事?”
刘黑闼说道:“一个是俺今天原想着跟你一块儿去匠营看看的,营里不是出了点事儿么?没能去成。俺来问问你,匠营咋样?兵器能不能造?再一个嘛……”他手好像想往怀里掏,又止住了,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,摸了摸胡须,笑道,“先说匠营吧!贤弟,怎样啊?”
李善道起将身,亲将放在门口兰锜上的那支从匠营带回来的矛和那柄横刀,拿给刘黑闼看,说道:“贤兄,兵器已经造出来些了。你看,这就是我带回来的矛、刀,专就是给贤兄看的。”
刘黑闼也起身来,先拿住矛,手里掂了掂,夹在腋下,往前刺了一刺,颇有意外之喜,说道:“不错呀!重量合适,也无头轻尾重,或尾轻头重。”摸了摸矛尖,刚打造出来的,泛着锋锐的光芒,“好呀,好呀!也够锋利!”接着,又换了横刀在手,一样地试了试,亦是夸赞,说道,“不错,真不错!非是经验丰富的老匠,断难打造出这么合手的矛、刀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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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矛、刀放回兰锜,他说道,“贤弟,这件差事,王四郎干得不错,你得赏他!”
“赏,贤兄发话,能不赏么?”
刘黑闼哈哈一笑,问道:“贤弟,一天能打造出来多少的矛、刀?槊、弓弩、铠甲可能打造?”
“才刚开始打造,暂无统计数字出来。今天我去到时,打造出来的都是矛、刀,槊、弓弩、铠甲尚未开造。槊、弓弩耗时长,需要的原材料也多,非是只铁即可,现下肯定是打造不出来的。但箭矢、弩矢,可以制作。至於铠甲,我的意思是,先紧着刀、矛打造,你我而下两三万新兵,把新兵装备起后,再造铠甲。皮甲也能制。回头,我看不如干脆就再专立一甲坊。”
刘黑闼连连点头,说道:“好,好!贤弟的这番算计好。是得先把新兵至少大部分装备起来,随后才好再造铠甲等物。……贤弟,匠营的工匠现在还是太少,俺有个主意,不知可否?”
“贤兄请说。”
刘黑闼说道:“据俺打听,不仅林虑产铁,荥阳、颍川、汝南都产铁,北边,河间郡西的博陵郡也产铁,而且这几个地方,不仅有冶铁的铁官,还有少府监所掌的弩坊、甲坊等兵械坊。贤弟,是不是可以派些人手去这些地方?一方面,增加咱们买铁的来源,一方面,若能寻得本弩坊、甲坊等兵械坊的兵器匠人,咱就把他们弄来,咱缺匠人的现状不就也可得以改观?”
“荥阳等地产铁此事,我早已知。贤兄,比起林虑,荥阳等地的铁,不好搞来啊。”
刘黑闼问道:“为何?”
“翟公、魏公各皆已设匠营,荥阳等地的铁,包括匠人在内,可能还不足翟公、魏公用。你我身为臣属,不在这方面为翟公、魏公解忧,已颇失为臣本分,又怎好反遣人去购铁、寻匠?”
刘黑闼怔了下,说道:“这倒也是。”又说道,“可是博陵呢?贤弟,博陵咱总可遣人去吧?”
博陵郡在河北中部靠北,东边是恒山郡,过了恒山就是河东;西边是河间郡;南边是赵郡、信都郡,过了信都郡,即清河郡。这里,不但不是瓦岗的势力范围,离李善道现有之武阳郡,还隔了好几百里。此郡,显然和林虑也不能比。几百里地,去时运粮,还时运铁,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了,太危险了。刘黑闼不是愚蠢的人,怎会提出这么个建议?
李善道闻弦歌而知雅意,联系到他刚才神神秘秘的样子,一下就猜出了他提出此议的真正原因,摸了摸短髭,笑道:“贤兄,你老实说,是不是窦公有回书到了?”
刘黑闼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,由裹儿转呈李善道,抚须笑道:“贤弟聪敏,一下就猜对了!半个时辰前,刚刚送到俺手上。一接到这封回书,俺马不停蹄,就赶紧地到处找你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