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众人争执该不该杀时,忽地刮起一股大风。
风势越来越大,卷起无数沙尘吹来。
“沙暴来了。快进幕梁,把牲畜也赶进去!”
众人把罔存礼扔下,驱赶牲畜进帐篷。
南方数十里外,在一片半荒漠带上,李彦仙的大军也停止行军。那里的风沙更小一些,但还是让人难受,纷纷停下来扎帐篷躲避。
……
更远的盐州,姚平仲正带兵藏在城里。
罔存礼坚壁清野的时候,把盐州城墙扒掉好几段。
这破城墙几十年没修缮,外墙体遭到风吹雨淋日晒,早就已经开始自动脱落墙皮。工匠像开采石料一样,沿着夯土层锤入一根根铁钻,再竖直砸下铁钻就能破坏城墙。
被扒掉的几段城墙缺口,加起来足有两三百米宽。
这也是李察哥奔袭盐州城的底气所在!
如果盐州城墙完好无缺,他才不敢率军杀来。
李察哥已经打探清楚了,李彦仙已率众将和精锐,朝着三百里外的怀州行军,盐州城里的留守明军所剩无几。
风沙越刮越大,西夏将士有点难受。
李察哥下令暂时停止行军,把酋长们都叫来说:“这是上天和佛祖在保佑我们,刮来大风沙帮我们遮掩,盐州敌军肯定疏于防备,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夺回城池。把这番话都告诉将士们,再撕下衣袖打湿,掩住将士和战马的口鼻,休息片刻我们直奔盐州!”
李察哥说得好有道理,这场沙尘暴确实对他们有利,于是两万西夏骑兵士气大振。
接近盐州城十余里,李察哥停下来等待,等天色尽黑才杀向城池。
城内,大片房屋被烧成废墟,那也是罔存礼离开之前干的好事。
废墟上的残存木料,已由民夫抬去城墙缺口,乱七八糟堆放在各处。被扒掉的城墙夯土块,也抬去跟木料错落堆放,构筑成非常简陋的工事,防备大股西夏骑兵直冲而入。
姚平仲麾下的王德部,肯定被李彦仙抽走,其他部队也被抽走一些。
此时此刻,盐州城里有两千骁骑、六千步卒、千余民夫。
无论军民,都轮番睡觉。
而且白天不穿甲胄,因为可以远远发现敌军,有充足的时间披甲御敌。夜晚必须着甲休息,随时准备战斗。
一间屋子里,二三十个民夫正躺着休息。
只是休息,不准睡觉,他们白天已经睡过了。
“嘿,兄弟,你老家在哪里?”杨大年问道。
牛富回答说:“渭南。”
杨大年道:“渭南可远了,怎征调到延绥做民夫?”
牛富说:“俺怎晓得?俺村里的民夫,多数都去了河湟跟怀德。”
“你们那里日子怕是好过的很。”杨大年羡慕道。
牛富笑着说:“还算可以。这江山换成朱家来坐,却是比赵家更有奔头。伱们这边能种麦子不?”
杨大年说道:“种啥麦子?天老爷一旱就没收成。俺们那里都种小米,耐旱得很,总不下雨也能收几粒。你们那里都种麦子?”
牛富说道:“旱田多是种麦子,水田还能种稻子呢。”
杨大年说道:“不怕你笑话。俺还是前几年大旱,才第一回吃着稻米,听说是官府运来救灾的汉中米。那滋味可美得很,比白面馒头还好吃。”
旁边有个民夫笑起来:“杨二,你莫要吹牛。就你这样的,能吃过白面馒头?”
“你爷爷凭啥不能吃白面馒头?”杨大年怒道,“老子吃过好几回,早就已经吃腻了。牛兄弟,你不要听他胡咧,俺吃过的好东西多得很。你们那边的玉米面,俺也吃过。”
牛富说道:“玉米棒子要嫩的才好吃。烤着吃也成,煮着吃也成,娃娃们欢喜得很。老了就不好吃,玉米糊糊刮油,痨肠寡肚的不顶饿。”
杨大年问道:“你说那嫩玉米棒子是啥味道?”
牛富笑道:“甜的,